第二百三十一章 内隙初显(2/3)
征城南各家宅邸,富余军械暂存其内。”
王承化拱手应道:
“是,属下这便去办!”
他转身欲走,却只迈出两步又停下,回过头犹疑地问道:
“李相,敢问城外这仗还要打多久?若再耗下去,只怕叛廷那边,迟早看出端倪。”
李德裕不答,凭栏远眺。
此刻,城下西川军又发起新一波进攻。
云梯再次架上城墙,士卒嘶吼攀援,城上义军奋力阻击。
喊杀震天、烟尘漫卷,场面比先前更加激烈。
李德裕静默片刻,缓缓答道:
“再打半月。至于叛廷——”
他语气转深,如潭水般沉静却暗藏机锋:
“这正是攻城战的好处。”
其一,那些战死的西川士卒,皆以战损之名运入城中,其所携兵甲亦一并收纳。
其二,李固言借彭水之战为由,在整个西川境内动员兵力,实则尽数集结于眉山一带,只待日后整军北上。
其三,叛廷远观战局,只会以为此战惨烈异常,甚至认定李德裕一方已被死死困于彭山一隅、覆灭在即。
而这,正是他与李固言的目的——
“令长安放松戒备,放弃招募北军前来镇压。”
王承化闻言颔首,不再多问,转身快步走下谯楼。
高高的谯楼之上,唯余李德裕默然独立。
半晌,他自袖中取出一份纸张。
纸页篇幅颇大,折痕深重,显然近来被反复展阅多次。
正是黄举天在梓州刊发的首期《黎民旬报》。
既非公文,也非军情,只不过是一份自东川辗转流入、售价仅一文钱的印刷品。
却令这位历经多年朝堂风云、见惯惊涛骇浪的宰相,比面对西川军围城时更加凝重。
报纸是五天前才送至他手中的。
据说,此物先在东川、西川的商队之间流传,后进入成都;
李固言阅后,连夜遣快马疾驰送至彭山,甚至未附只言片语,只让信使带了一句:
“兹事体大”。
当时,李德裕正制定进攻长安的方略,还以为是寻常联络。
可只翻看片刻,他便骤然心惊。
“批量印刷,一文一份?”
李德裕低声重复着,从信使口中探来的消息。
他出身名门,自幼博览群书,经手批阅的奏疏公文不计其数,却从未想过,文字能以如此低廉之价、如此迅疾之速流传于市井之间。
在长安时,一部手抄《论语》可值百钱,寻常百姓根本无力购阅;
而这份旬报,在梓州仅售一文;
即便转卖至成都街头,也只四文。
这意味着什么?
黄举天手中所握的,已不是简单的笔墨,而是一件能够穿透城墙、直抵人心的利器。
是操纵言论、引领民心的大权。
其影响之深,远超科举!
李德裕蓦然觉得,与整军北伐、突破长安防线、救出天子等大事相比,眼前这一纸薄薄的旬报,才是真正的心头大患。
甚至令他开始怀疑,是否自己、乃至圣上,从一开始就对黄举天其人其事……
看走了眼?
此刻,李德裕再度展开那份报纸,沉沉的目光凝定于“孔望回”三字之上。
一年前,身为礼部尚书的孔望回,联合世家旁支与佛门势力悍然发动叛乱,囚禁天子。
更将圣上游街剃度,辱及至尊。
而李德裕自己,亦在那场变乱中被孔望回下令打断双腿。
若非嫡孙与旧部舍命相救,早已殒命于流放途中。
而不过数月之前,黄举天还在岭南融水,与孔望回所率军队厮杀得你死我活,伤亡惨重。
更有传言称,是黄举天一手主导,将曲阜孔氏满门诛灭——
何以转眼之间,孔望回竟会在黄举天所办报纸上发表文章?
他细读那篇《父母无恩论》,字里行间充斥的叛逆与激烈,令他脊背生寒。
曲阜孔氏以儒家正统自居,孔望回却公然写下“父母生子,实为私欲,何恩之有”这般悖逆人伦之语。
“这绝非孔望回本心。”
李德裕猜测,必定是黄举天施以某种手段——或是以生死相胁,或是以权位相诱——才迫使他低头撰文。
不论何种方式,能令孔望回这般人物屈从,已足见黄举天心机之深、手段之厉,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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