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一章 内隙初显(1/3)
会昌三年十二月初。
西川,岷江之畔。
湿重的水汽与寒风交织弥漫,将彭山县城笼罩在一片灰蒙雾霭之中。
天尚未亮透,城外骤然响起震天的战鼓。
犹如自地底迸发的闷雷,一声接一声重重撞击在夯土城墙上,连垛口的露水都被震得簌簌跌落。
城楼之下,西川军展开旌旗。
旗下甲士执戈而立,阵列直指彭山县城。
城墙之上,淮南义军早已严阵以待。
他们铁甲寒光隐约,手中弩箭尽数搭弦,锋镝齐齐瞄准城外如蚁群般密集的西川军阵。
“放箭!”
队正一声令下,数百支弩箭应声离弦。
锐利的破空声撕裂晨雾,向西川军阵列倾泻而去。
城下军士立刻举盾相迎,“砰砰”之声响如急雨。
大多箭杆撞上盾面即断为两截,或被弹飞跌落冻土,发出清脆声响。
参战双方心知肚明:
这些箭矢,根本没有安装的箭镞!
第一轮箭雨方歇,西川军便已将攻城梯迅速架起。
甲士推梯疾进,铁钩刚扣住城垛,士卒们便嘶吼着攀梯而上。
为首者手提环首刀,口中高喊“杀啊”,声势惊人。
城上淮南义军见状,立即抬起滚木,数人合力将碗口粗的巨木朝攻城梯——的边上猛砸下去。
木梯“剧烈摇晃”,上方的西川兵应声“惨叫”跌落——却一个个摔进预先铺好的松软草垛中,几乎毫发无伤。
城西北角的战况尤为“激烈”。
此处西川军推动冲车不断撞击城门,以铁皮包裹的沉重车头,一次次轰在门板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。
城上守军则急忙向下倾泻“金汁”。
浓稠浊液泼洒在冲车与士卒甲衣上。
可那液体并未腾起滚烫白汽,也无一人真正受伤。
所有被泼中的士卒,在各自队正的低声提醒下,皆顺势翻滚倒地,发出凄厉而逼真的哀嚎,煞是热闹。
双方的战鼓愈擂愈急,一声盖过一声。
然而,若有人立于高处俯视全局,便会察觉这场“激战”破绽百出:
淮南义军所发弩箭,总是堪堪擦过西川军的铁甲边缘;
西川军士卒挥戈直刺,眼看就要洞穿对方咽喉,却在最后一刻偏转方向,只割破敌人衣襟;
而那些“战死”的兵士,或躺于相对隐蔽的角落,或被同伴匆忙“拖”离前线,竟无一人真正流血。
连铠甲上的斩痕,也都是事前用刀细心划就的。
李德裕静立于谯楼栏畔,身披一袭墨色貂皮,目光淡然地掠过城下这番“厮杀”。
仿佛眼前的刀光剑影、杀声动地,不过是江畔一场最寻常的冬景。
“李相!”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他转过身,见王承化快步走来。
对方身着一袭轻便皮甲,腰佩短刀,虽一副武将打扮,眉目间却难掩文气。
“何事?”
王承化喘匀气息,压低声音禀报:
“西城门已按计划‘攻破’,涌入的西川军也已分散潜入城内民宅。只是……”
他略作停顿,指向远处武库方向:
“他们卸下的铠甲与携来的兵械实在太多了。”
李德裕循指望去,依稀可见几队士卒正吃力地将铠甲搬向武库。
他沉吟片刻,问道:
“当真一丝空隙皆无?”
“回李相,确实塞不下了。”
王承化解释道:
“昨日收的那批铠甲已入库,今早又运进二百余套,眼下武库连开门都难。”
“置于露天如何?”
“方才彭山县令来报,说观天色恐将有大雨。若把铠甲露天堆放,雨水渗入,必致铁锈滋生。”
李德裕微微蹙眉,举目望向天际。
只见云层愈发铅灰,低低压向大地,空气中湿意弥漫,风雨将至的意味已再明显不过。
“城南。”
李德裕思忖片刻,忽然开口,目光投向城内一片连绵的宅院——
那是眉州本地豪绅聚居之处。
因他两月前率军骤至,这些人几乎都未能及时离去,故李德裕当时只找他们借了钱粮,未动住所。
王承化怔了一下,迟疑道: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?”
李德裕语气依旧平稳,仿佛说的不过是件寻常小事:
“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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