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政铺路(1/3)
黄举天话音方落,仇慕阳便抬手示意。
两名衙役即刻上前,握住澡桶边缘木柄,发力将高慈先的尸身从水中拖出。
那尸身在水中浸了小半刻钟,但见其肢体肿胀,面色青白,嘴角凝固着临终一刻的绝望与狰狞。
衙役将尸身拖至溪畔空地,随意弃置。
无遮无掩,任人观睹。
溪对岸百姓纷纷围拢,或踮脚张望,或指尸怒骂,竟无一人显露惧色。
对贪官的憎恨,足以压过对死尸的恐惧。
“好!这等狗官合该有此报应!”
一名短打汉子握紧拳头高声喊道,声震四野。
“正是!他在普州害死多少人?”
周遭百姓纷纷应和。
骂声与叫好声此起彼伏。
积压多年的怨愤,在这一刻彻底奔涌爆发。
棚内士绅听得心惊胆战。
严公弼死死盯着地上尸身,终是紧闭双眼,不忍再看。
黄举天抬手微压。
溪流南北很快安静下来。
他转首望向棚内,眼神扫过一众战栗士绅,声淡而威凛:
“接下来,该轮到谁了?”
仇慕阳应声上前,手捧名册,缓缓念道:
“射洪陈氏,陈满。”
陈满膝头一软,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。
随即手脚并用跪爬至黄举天面前,一把抱住他的腿,涕泪横流地哀声求饶:
“黄使君,我知错了,我有罪!您要什么我都愿给——田产、宅邸、银钱!只求您饶我一命……”
他锦衣沾尘,发髻散乱,不久前的士族风范荡然无存,只顾将脸紧贴在黄举天靴面上。
黄举天却置若罔闻,目光冷然掠过,如视无物。
一旁的成亮大步上前,单手拽住陈满衣领,甩开后道:
“有没有罪,百姓说了算。”
黄成精重击铜锣,朗声高喝:
“可有人要告陈满及其族人?尽管站出来!今日必还你们一个公道!”
话音刚落,像是早有安排一般,溪对岸骤然冲出名中年汉子,手中高举一张残破契书,嘶声喊道:
“我告他!陈满之子陈奎,去年强占我家蜀锦作坊,还将我阿父打成重伤!我至县衙告状,县丞却收受陈家钱财,将我重打二十大板——”
百姓闻言,顿时哗然沸腾。
“陈家果然不是好东西!”
“垄断商路,小作坊根本活不下去!”
“我听闻陈满还私设刑堂,打死过两个欠债佃户!”
愤怒的声讨声中,衙役们架着面如死灰的陈满,朝排空水的澡桶走去。
最终,随着溪水倒入,陈满的挣扎渐趋微弱,直至彻底静止。
其尸身被拖出时,面容狰狞,与高慈先如出一辙。
之后的几个时辰,仇慕阳依名册逐一念出。
黄成精负责击锣问冤,控诉之声此起彼伏,未尝间断。
被点到名的士绅,或是纵容族人强占田地,或是勾结官员偷税漏税,乃至各种命案……
桩桩件件都触目惊心。
公审之初,尚有百姓对“溺毙”之刑心存不忍。
但听闻如此多血泪交加的罪状后,所有迟疑尽化作愤慨,一碗碗溪水毫不犹豫倾入桶中。
多数士绅未能生还,尸身依次排于溪畔,如一道无声警示。
直到念到“阆中周氏”时,情况才稍有不同。
告冤者称,周氏族人曾强占他几亩田。
可没等他多说,又有邻人站出来,说周氏家主周明远后来不仅归还了田地,还赔了半石粮食,平日里也常接济穷苦乡亲。
最后,桶中的水位只漫到周明远的膝盖。
仇慕阳便示意衙役将他拉出来。
黄举天看着浑身湿透的周明远,只淡淡道:
“回贵宾棚等着。”
没有提后续调查,也没有加罪,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意外。
如此又审了两人,皆罪行较轻,被放回棚中。
一直站在黄举天身侧的司法参军贾岛,终于按捺不住。
他年近七十,头发花白,素来以严谨守礼闻名。
虽感念黄举天提拔之恩,却不愿违逆做人原则。
只见他快步走到黄举天面前,语带焦灼道:
“使君,不可再如此行事了!”
黄举天转过身来,目光落在这位老参军身上。
现场浩浩荡荡上千人,也唯有他,敢于在此刻挺身谏言。
于是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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