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政铺路(2/3)
举天放缓语气,温声道:
“贾参军有何教我?”
“不敢。”
贾岛抬起头,虽面浮急色,仍持礼恭敬:
“刑赏之事,当循章程;生杀之权,须依律例。今日未经公堂审讯、未具文书定罪,便当众处决多人,纵使所诛确有罪愆,亦恐损法度之威、失行事之正。下官窃为使君忧之!”
黄举天凝视贾岛,目中尽是敬重:
“贾参军放心。今日所毙,皆是罪证确凿、死有余辜之徒。其卷宗证词,事后必一一呈于参军案头,绝无半分冤屈。”
他略作停顿,旋即上前半步,低声道:
“参军亦知,东川士族盘踞多年,根深蒂固。若依程序,恐三年五载仍难动其分毫。今日非常之举,实为震慑宵小,只此一遭,往后必依程序行事。”
贾岛沉吟片刻,望见黄举天眼中决意,又忆起百姓方才欢呼,终是缓缓颔首:
“老臣……信使君。”
言罢退至一旁,然眉间微蹙,显见仍存忧虑。
黄举天不再多言,只抬手示意。
仇慕阳再度展开名册,声冷如铁,继续唱名。
每念一字,皆似重锤击落。
名册之上的名字愈来愈少,棚内幸存士绅亦愈发惶惶难安。
有人以袖拭额,汗珠却愈擦愈多;
有人垂首闭目,似在默诵祷文,求神佛庇佑。
有人紧抓案几,却怎么也合不拢爪。
赵嗣辰坐于角落,双手紧攥衣袍,掌心尽是冷汗——
他深知自家门风虽称正派,终究难免与他族往来,唯恐下一名字便是“阆中赵氏”。
直至仇慕阳念罢末名,合上册卷,赵嗣辰方长舒一口气,只觉后背早已湿透。
他抬首环视周遭幸存之士绅:
周明远瘫坐椅中,喘息未定;
另一幸存者则双手合十,喃喃诵念,显是庆幸逃过死劫。
众人面上皆带劫后余生之庆幸,唯赵嗣辰悄然打量幸存诸家,忽意识一事:
为何偏偏是他们几家无恙?
赵嗣辰心中方闪过这丝明悟,便悄然将目光转向身侧的苏澜隐。
恰在此时,苏澜隐亦朝他望来,极轻地微一颔首。
两家虽无深交,却也算知根知底。
苏澜隐素以谨慎著称,此番又是东道主,若非有十足把握,绝不可能在此等场合贸然传递信号。
故他分明是在示意:
赵家今日可保平安,不必过虑。
赵嗣辰紧绷的脊背稍稍松弛,面上仍维持平静,目光投向戏台方向,心底却已飞速盘算:
‘黄使君手段看似酷烈,一口气处置了十余名士族与官员,却独独留下苏家、周家……以及我家。’
这几家有一共通之处,皆是梓州本地擅长对外行商的家族,常年与蜀地之外往来贸易。
‘莫非……他是有意保留我等,日后为他经营商事?’
正当他暗自揣测之际,溪畔的公审已渐近尾声。
戏台旁的空地上,衙役们将一具具尸身整齐排列。
细数之下,竟达十二具之多。
其中既有官至正四品的普州刺史高慈先,亦有射洪陈氏、李氏这等大族家主。
昔日东川呼风唤雨的人物,而今却僵冷于地,成了无人敢近的尸骸。
严公弼望着眼前景象,锦缎长袍早已被浸透。
他嘴唇颤抖,却发不出半点声响。
方才黄举天瞥向他的那一眼,不见怒意,不带威慑,唯有一片漠然——
这令严公弼如坠冰窟。
他比谁都清楚,今日赴死之人,表面是因各自罪行伏诛,实则皆有一共同身份:
他们都是前番联络高慈先,欲逼迫黄举天废除《黎民旬报》的同盟!
黄举天今日杀的,全都是与他做对的敌人。
严公弼亦是其中之一。
眼下看似因为平日行事谨慎,没留下明显的罪证与苦主,得以幸免。
可他心知肚明:
若黄举天真要杀他,安排一假苦主诬告又何难?
说到底,黄举天留他性命,只因觉得他尚有可用之处。
‘所以,他究竟要我盐亭严氏做些什么?’
严公弼如困兽囚笼,五内如焚。
而此刻,黄举天已稳步踏上戏台,面向溪对岸的万千百姓。
不知由谁开始,溪对岸百姓纷纷伏身叩首。
顷刻间,“咚咚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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