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二章 义子暴露（3/3）

　　竟全是作假。

　　而李德裕的心思，早已不在此间。

　　“两年前……”

　　他低声喃喃，口中发苦。

　　两年前，黄举天还只是崖州澄迈县一介县丞。

　　名义上顶着新科状元的光环，实则被排挤出京、仕途断绝。

　　那时的他，便就已暗中派人潜入西川，布设暗桩、收集情报了么？

　　倘若果真如此——

　　那这年轻人的眼光之长远、图谋之深沉，实在令人骇然。

　　李德裕不由想得更深：

　　黄举天是否也在别处布下了同样的棋子？

　　长安？

　　洛阳？

　　抑或江南财赋重地？

　　以及河北三镇？

　　‘这可能吗？’

　　布设如此规模的暗线、搜集海量情报，绝非一人之力可成。

　　必须有一个成型的组织，专司招募人手、传递消息、整理谍报，执行某些不可告人的任务……

　　李德裕愈想愈觉心惊。

　　想法太过骇人，让他不禁摇了摇头，开始反省起自己来。

　　毕竟，他过去一年历经太多背叛——世家旁支的倒戈、佛门发难、天子被囚……

　　将他折磨得疑虑深重，凡事都先作最坏设想。

　　‘或许，此番是老夫多心了？’

　　黄举天派黄成就来西川，未必是为铺设暗桩。

　　行商似乎也很合理。

　　毕竟自黄举天上任以来，岭南确然涌现诸多新奇货殖。

　　而西川素以蜀锦、茶叶、药材闻名，若黄举天意图在此拓展商路，先遣人来探看情形，倒也说得通。

　　李德裕轻叹一声。

　　他年逾五十，历经半世风云。

　　宦海浮沉、朝堂倾轧，什么样的人物不曾见过？

　　却从未有一人如黄举天这般，令他捉摸不透。

　　“罢了，罢了……明日询问黄成就便知。”

　　正自沉吟间，他瞥见王仙芝仍侍立一旁，显然是在等候指令。

　　李德裕敛起心神，开口说道：

　　“传令下去，今日暴雨，全军停战。”

　　“好嘞！”

　　王仙芝早已站得不耐烦，闻声立即应道：

　　“末将这便去！”

　　“且慢。”

　　李德裕叫住他，语气严肃道：

　　“关于黄成就之事，不可透露于旁人。此事暂止于你我之间。”

　　王仙芝怔了怔，重重点头：

　　“末将明白！绝不向外吐露半个字！”

　　说罢大步迈出食肆，身影迅速没入滂沱雨幕之中。

　　惟余李德裕一人执起空杯，望向棚外连绵雨帘，再度陷入沉思。

　　看来，要辨明黄举天是否真有篡唐之心，光凭猜测毫无用处。

　　‘唯有另设一计，方能试出其真心。’

　　半刻钟后，王仙芝立在城楼之上，目送西川军渐次退去。

　　他转身下城，一路与相遇将士嬉笑应答，径直走向自己在城中的居所。

　　那是一座不算宽敞的院落，内有两间屋舍，陈设简陋，却收拾得干净整齐。

　　一进院门，王仙芝便迫不及待卸去身上铠甲。

　　玄铁重甲浸透雨水，更显沉笨，脱落时发出“哐当”巨响，溅起一片水花。

　　“雨打芭蕉叶叶凉，妹倚竹窗望江浪。罗衫半褪香肩露，哥撑船过心发慌哟——”

　　他一边哼唱着俚曲，一边取干布擦拭身上水渍。

　　忽闻脚步声响，王承化身披轻便皮甲，虽撑油纸伞，衣摆仍沾湿大片。

　　手中握着一册账本，面色阴沉，显然心绪不佳。

　　“哟，王小将军，这是打哪儿来啊？”

　　王仙芝笑着招呼，语带随意。

　　他与王承化虽性情迥异，共事一年多来历经不少磨难，自认为与他是生死之交。

　　王承化瞥他一眼，语气平淡：

　　“武库。抄家。清点今日收缴的铠甲。”

　　王仙芝浑然未觉王承化语气中的冷淡，一屁股坐在床榻边沿，一边弯腰扯下湿透的袜子，一边拎起靴子往外倒水，嘴里还絮絮叨叨：

　　“哎，你倒算清闲！可苦了小爷我——

　　“上午冒着大雨跑出去巡哨，好不容易逮住个探子，本想着砍了脑袋回来请功，谁料那厮竟自称是黄巢的义子！

　　“我没辙，只能将他押到李相跟前。

　　“如今人还好端端活着，我这功劳……好像也不算泡汤吧？”

　　他正嘟囔着，忽觉眼前光线一暗。

　　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径直回房的王承化快步折返在王仙芝面前，声音陡然绷紧：

　　“你抓到了谁？黄巢的义子？”

　　王仙芝头也不抬，随口应道：

　　“是啊，那小子自个儿招的，名叫黄成就，瞧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——”

　　话才说到一半，王仙芝忽然噎住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摆手：

　　“欸不行不行！李相交待了，这事可不能往外说！” 赤澈阁提供了平生假寐创作的《黄巢挽天倾》干净清新、无错版纯文字章节：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义子暴露在线免费阅读。